第一章 外卖诡单

递碗过来时，她指尖轻轻碰了下我的手背，那温度顺着皮肤缓缓渗入心底，温暖的，让我心头微微一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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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跑单再急，也得顾着身子，”她的声音像刚出锅的豆浆，温温软软的，“你妈上周还跟我唠叨，说你都快俩月没给家里打电话了，怕你在城里受委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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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接过豆浆，温热的碗底烫着掌心，眼眶突然就酸了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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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跟妈打电话，我站在便利店门口，对着电话说谎：“在办公室写报表，吹空调，一点不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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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敢说自己早从公司离了职，手机里装满了美团、蜂鸟、跑腿的app，白天跑专送，晚上抢众包，连吃饭都得在电动车上吃馒头；更没敢说催债电话从早到晚响个不停，我早把手机铃声调成了无声，连震动都关了，就怕送单时突然响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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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道了，王姐，”我喝了口豆浆，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声音有些哑，“再跑三天，先把违约金还上，到时候就给家里打电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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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啊，就是太老实。”王姐叹了口气，手里的煎饼铲在铁鏊子上轻轻敲了一下，“当”的一声，在巷子里回荡开来，像敲在了人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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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阵子你说众包总抢不到好单，专送还总被无故投诉，我就觉着不对劲。哪有人天天这么倒霉？这背后肯定有啥原因。”她顿了顿，手往围裙兜里摸了摸，指尖勾出个红色的塑料袋角，在围裙上擦了擦，“实在不行，跟姐说，我先给你凑点，别总自己硬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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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赶紧摆手，豆浆在杯中晃出几滴，溅在衣襟上：“不用不用，我自己能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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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姐见我坚持，也没再劝，只是指了指我揣手机的兜，语气软了些：“少看点那些‘外卖员月入过万’的视频，都是唬人的。你踏踏实实干，日子总会好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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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点点头，跟她道了谢，推动着电动车往楼上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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