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世道

那是王远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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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，像要喷出火来，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寒意和狂暴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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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老狗所有的嚣张气焰。在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，被彻底浇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、直达骨髓的恐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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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未见过这个平时闷声不响、只知道埋头干活的掏粪小子，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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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眼神告诉他，这小子现在真的敢跟他拼命！而且手里那玩意儿……可是掏粪的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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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……王远……你……你回来啦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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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老狗吓得魂飞魄散，也顾不得头上哗哗流的血和剧痛，手脚并用地往后缩，语无伦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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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我就是来看看婶子……没……没别的意思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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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滚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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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，声音低沉嘶哑，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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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再次举起了那还在滴着血的粪瓢，作势又要砸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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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滚！我马上滚！别打！别打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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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老狗吓得屁滚尿流，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，连滚带爬地翻过篱笆，头也不回地逃远了，只在泥地上留下几滴狼狈的血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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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那猥琐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，王远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，手里的粪瓢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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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剧烈地喘息着，身体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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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急忙转身扑到炕边，查看母亲的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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