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掏粪男孩
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将粪车停在院外角落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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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，我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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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朝屋里喊了一声，迅速到井边打水洗手，仔仔细细地搓了三遍，直到确定身上没有残留任何气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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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，然后是母亲有些虚弱却温柔的声音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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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远，灶上热着粥，快吃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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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远走进低矮的土屋，看见母亲正挣扎着要从炕上起来，他急忙上前扶住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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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躺着就好，我自己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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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李秀莲却执意坐起身，打量着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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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岁的年纪，病痛已经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，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温柔，此刻正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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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累不累？活重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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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轻声问，伸手替王远捋了捋额前汗湿的头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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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轻松得很，就是推个车走走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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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远故作轻松地笑着，转身盛了两碗稀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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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夫说了，您得多吃点才能好得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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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稠的那碗递给母亲，自己端起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，就着一小碟咸菜吃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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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隔壁张婶今天送来几个鸡蛋，我说不要，她硬是留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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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指着桌上的小篮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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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正长身体，明天煮给你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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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远摇头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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