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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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看，只将断笔抵住咽喉，以血为墨，在颈前虚写“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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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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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火焰更盛，自胸腔爆发，沿情丝逆烧而去。幻象崩解，丝线断裂，空气中飘散焦臭。他喘息着迈步，左臂衣袖已被烧去一角，露出皮肤下隐隐流动的银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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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重陷阱无声降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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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叟的船影在眼前晃动，船桨沉入湖底，整艘船缓缓倾斜。老人坐在船头，手中三枚铜钱排成三角，目光直视冰阳，嘴唇开合，无声说出两个字：“别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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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阳猛地抬头，双目赤红。他在空中连写三个“断”字，一字一火，三道劫火连环爆燃，将整片情丝网烧成灰烬。石壁剧烈震颤，数十句《觉梦录》残文同时熄灭，通道中央现出短暂空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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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冲过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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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头是一间圆形空厅，穹顶高不可测，地面由整块黑玉铺就，刻满交错情丝纹路。那串燃烧的足印终于停在中央。壬觉背对他而立，月白僧袍无风自动，足踝银铃静止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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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阳停下脚步，残书贴在胸口，断笔横握于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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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写的每个字都在替我活着。”她曾这样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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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现在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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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开口，声音沙哑：“‘杀我者，吾爱’——是谁写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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壬觉未答。双臂缓缓张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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刹那间，七窍之中喷涌出漆黑情丝，如活蛇狂舞，瞬间织成一张巨网，迎面扑来。冰阳挥笔欲斩，却被数道丝线缠住手腕、脚踝，整个人被提离地面。更多情丝绞向脖颈，越收越紧，视野边缘开始发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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窒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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