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醒被焚之物，也就不难解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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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取出三年前焚毁《觉梦录》时偷偷留存的一撮灰烬，藏于锡盒之中，从未动用。此刻打开，轻轻撒在枯叶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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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烟骤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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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火焰，也不是幻象，而是文字——由烟凝聚而成的残句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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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欲灯燃时，执笔者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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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个字，浮于空中不足三息，便散作尘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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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阳呼吸微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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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并非书中原文，而是被火吞噬后未能成篇的段落。它不该存在，却被血藤与灰烬共鸣唤回。更关键的是，“欲灯”二字，他曾以为是笔误，如今才知是明镜尊者所设仪式——以万人***为油，点燃佛国至宝“大悲欲灯”，借劫火炼化异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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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“执笔者临”，直指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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壬觉为何要用血藤？为何偏偏显出“梦”字？她在引导他，还是试探他是否还记得那些被自己亲手烧掉的约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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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重新铺纸，研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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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他不再回避。他知道，若想打破僵局，必须回应她的语言体系——以梦为介，以焚为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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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笔，落字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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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梦可溯，我愿执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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纸页再次投入镜湖。水面微漾，涟漪扩散至对岸石台。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晨光初透，照在那卷新摆的经文上。壬觉缓缓抬头，目光穿过湖面，落在老宅窗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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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仍未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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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抬起右手，指尖轻抚木鱼内嵌的镜面。敲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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