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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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有人说她是应劫之人。”一个老者慢悠悠道，“雪庵崩塌那日，百僧圆寂，长明灯全灭，就她活着走出来。这不是魔种是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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议论声此起彼伏，冰阳依旧静坐，目光落在杯中残茶上，倒影微微晃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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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头是这酒肆的掌柜，五十多岁，脸上皱纹深得像刻出来的。他和冰阳有二十年交情，知道这人不爱说话，但每句话都重。此刻他擦着一只粗瓷杯，忽然停下动作，低声开口：“你那老宅正对着镜湖，最近夜里……常有红光泛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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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阳抬眼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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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头摇头：“我不信鬼神。可那木鱼声，一天比一天近。敲得不急不缓，但听着……不像活人能敲出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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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落下，酒客们忽然安静下来。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喉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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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阳没回应，只是将杯中最后一口浑酒饮尽。酒液粗劣，烧喉，却压不住心头那一丝异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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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起身离开时，风正好卷进门缝，吹熄了两盏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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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老宅已是子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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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中青藤缠绕石墙，屋檐下挂着一串枯草编成的铃，无风自动了一下。他推门进屋，反手合拢，脚步未停，径直走向书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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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上摆着两盏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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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盏是寻常油灯，燃着人世间的灯油；另一盏则盛着黑墨，火焰幽幽泛蓝，那是心火墨灯，只有他看得见它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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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下，点燃墨灯，取出毛笔，蘸墨，准备续写今日未完的话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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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，镜湖静静横卧，水面如镜，倒映着半轮冷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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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笔尖触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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