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锈色指南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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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铜盒里的刻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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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雨是凌晨三点砸下来的，苏辞被窗台的碰撞声惊醒时，黄铜盒正卡在窗缝里，雨水顺着盒面的雕花往下淌，在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盒盖上的指南针指针疯了似的转圈，红色的磁针撞着盒壁，发出“叮叮”的脆响，像在敲某种摩斯密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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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认出这是祖父留在阁楼的盒子。去年整理遗物时发现的，黄铜表面刻满了星图，唯独底部缺了块菱形的嵌片，当时只当是工艺缺陷。此刻缺角处正渗出淡紫色的光，将雨水染成细碎的光斑，在墙上拼出个模糊的箭头，指向老城区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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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碰它。”外祖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，他披着件褪色的军大衣，袖口还沾着纺织厂的棉絮，“这盒子是1943年的‘时间锚’，缺的嵌片藏在钟楼的齿轮里，现在被暴雨冲松了定位，再不归位，老城区的时间会倒着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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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辞突然想起昨夜纺织厂墙上的星图——北极星的位置正好缺了块菱形缺口。她抓起铜盒往外跑，外祖父的声音在雨幕里追上来：“嵌片上有三道刻痕，对应钟楼第三层的三个齿轮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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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打在脸上像小石子，苏辞摸出手机照明，屏幕却突然弹出条陌生短信，发件人显示“钟楼守钟人”：“齿轮在反转，小心被卷进1957年的雨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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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倒转的齿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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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楼的木门被泡得发胀，推开门时“吱呀”一声，惊飞了栖息在横梁上的夜鹭。楼梯积着厚厚的灰尘，每踩一步都扬起细小的雾，苏辞扶着栏杆往上爬，铜盒在怀里发烫，指南针的指针突然停住，死死指向三楼的方向，红色的针尖微微颤动，像在预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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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楼的钟楼控制室积着半尺高的水，十二面机械钟的齿轮都在倒转，分针像受惊的鱼，从数字12往11、10的方向猛游，钟摆则逆着重力往上翘，撞得玻璃罩“咚咚”作响。最角落的齿轮组上，果然嵌着块菱形的黄铜片，刻痕与铜盒缺角严丝合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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