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过神来时,温今莲发现自己被紫灰色的雾气笼罩着。
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在梦里。
他一转头,就看见了他总是会看见的那片桃树林。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
也看见了桃树林中最大的桃树下,坐着一名美丽的女子。她永远穿着白色毛衣,驼色长裙,裸着双足,她抱住双膝,微微仰望树梢的双眸中,从来都没有焦距。
他开口唤:「妈,是我,小莲。」
女子眨了眨眼,彷彿意识到什么;然后再无反应。
在他八岁时,发生那件惨事后,每次来到这个梦境,他都跪在她身边撕心裂肺地痛哭,一遍又一遍的拚命道歉,可即使他几乎哭瞎双眼,母亲都没有反应;后来他流乾了眼泪,还是不断试图与她交谈,然而她从无回应。
直到他年纪更长,有了收入,负担得起医师和专家的諮询,他们告诉他,植物人不见得毫无意识,可能有特定的人事物会激起他们脑部的神经反应,但就像石头投入井水里,发出「咕咚」一声,结果仅仅如此而已;没有什么奇蹟会被引发,植物人依然是植物人。
他凝视着母亲,说出他最憎恶的名字:「温元毓。」
就如同每次听见这三个字的反应,母亲连续眨眼,甚至往左右张望了下,有那么一瞬间,她彷彿恢復了意识--但她很快又恢復之前静止的动作,静静望着树梢。
一种心死的无力感笼罩了他,他颓然坐下,与母亲遥遥相对。
累积多年的经验让他晓得,醒来后,他会记得做过这种梦,却只有一半的机率记得梦的内容。他通常就学母亲那般呆坐,等待梦境结束,以至于耳边有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时,他愣了下,才意识到是自己在说话。
「妈,我认识了一个女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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