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不小心泼上去的颜料。字里行间夹着很多草图,有的是半朵荷花,有的是几笔山水,还有的是人物的侧脸,线条狂野,没什么章法,却透着股活气,像困在纸里的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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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记里写的不是如何调墨、如何运笔,而是如何“看”——看夕阳时,要记住光落在草叶上的温度;看雨时,要听雨滴砸在青瓦上的节奏;看人的眼睛时,要摸透那里面藏着的情绪,是喜是悲,是苦是甜。还有一句,被父亲用红笔圈了起来:“画不是画山水,是画心里的山水;画不是画人,是画人心里的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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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以前最嗤之以鼻的“疯话”。那时候我刚出名,满脑子都是技巧、构图、市场,觉得父亲这些话太虚,太不切实际。可此刻读着,每一个字都像锤子,砸在心上,疼得我眼眶发热。我想起那些年,我为了迎合苏曼的收藏,画了多少精致却没魂的画,那些画里有漂亮的山水,有精致的人物,却没有一点我自己的东西——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,再好看,也是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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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我合上册子,指尖还停在那行红圈的字上,抬头看向周苓。仓库里的夜色更浓了,月光从高窗里漏进来,照在她的脸上,能看见她睫毛的影子,像两道淡墨的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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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苓低下头,用脚尖轻轻蹭着地上一摊干涸的紫色——那是下午我泼在画纸上的钴蓝和朱砂混出来的颜色,此刻干硬得像块石头。她的脚尖很轻,蹭了两下,就停下了,声音也轻,像怕惊到什么:“我父亲……以前是陈老师的粉丝。”她顿了顿,指尖抠了抠铁盒的边缘,“很多年前,他去西北写生,遇上山洪,是陈老师拉了他一把。后来我父亲病了,临走前,把这个铁盒交给我,说有一天如果陈老师您需要,就交给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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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如此。一段藏在岁月里的因果,像父亲画里的暗线,平时看不见,到了某个时刻,才忽然显出来。我看着周苓,她的眉眼间,其实有几分像她父亲——尤其是那双眼睛,亮得很,带着股韧劲,像西北沙漠里的胡杨,不管风沙多大,都能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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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现在看到了,”我自嘲地笑了笑,手指指了指周围的画稿和空酒瓶,那些画稿在月光下,像一片片破碎的色纸,“我可能不是你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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