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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畔的惊魂,像一场短暂却极具穿透力的暴风雨,其凌厉的闪电和震耳的雷鸣,足以在灵魂的旷野上留下焦灼的印记。那次之后,李秀兰将她的守护化作了一道无形却坚决的界限,将蓝溪与那条承载着巨大恐惧的河流彻底隔绝。所有需要沾惹水汽的活计——洗衣、淘米、洗菜,甚至只是涮洗一块抹布——她都毫不犹豫地揽到自己身上,用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,将任何可能触发蓝溪痛苦记忆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。那日蓝溪惨白的脸色、剧烈的颤抖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,如同烙印般刻在李秀兰心里,让她后怕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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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溪起初感到不安,看着李秀兰本就繁重的劳作又添了分量,她搓着衣角,眼神里流露出愧疚。但李秀兰总能敏锐地察觉到,她会停下手中的活,用粗糙却温暖的手拍拍蓝溪的胳膊,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:“傻孩子,跟婶子还见外?你这身子,是俺和你大伯从鬼门关一口汤一口药抢回来的,金贵着呢!可不敢再经半点风吹草动。那水边你不去,咱这家也塌不了!安心待着,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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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蓝溪学习的舞台,从那个潜藏着冰冷噩梦的河埠头,转移到了洒满阳光的院落、飘散着食物暖香的灶台边、以及弥漫着干草、桐油和尼龙绳气味的老屋檐下。这些地方干燥、踏实,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具体实感,每一种气味、每一种触感,都在无声地安抚着她受惊的神经,为她构筑起一个安全、稳固的“现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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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系统学习的第一项渔家“真本事”,是织补渔网。郑大山每日与风浪搏斗,那张巨大的、浸透着河水腥气的尼龙渔网,便是他最重要的伙伴,也常常是伤痕累累的战友。被水下暗礁、沉木或某种未知的巨力撕裂的破洞,如同网衣上无奈的伤口。李秀兰便是那位耐心的“外科医生”。她会在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,搬了那只被磨得光滑发亮的小马扎,坐在院墙根下背风向阳的角落,拿出梭子和粗细不一的尼龙线绳。她的手指因常年浸泡和劳作而显得红肿、粗糙,甚至有些变形,但动作却异常精准、灵巧,蕴含着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韵律美。那破损的网眼在她一穿一梭、一拉一扣间,便神奇地愈合,经纬重新交织,恢复如初,仿佛那撕裂的痛楚从未发生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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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溪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凳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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