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林晚与美院红裙白鞋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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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美院的玻璃穹顶时，林晚正蹲在画室角落，用刮刀一点点刮掉油画布上干结的赭石色颜料。画布边缘卷着毛边，是去年写生课剩下的旧材料，她捡回来时，上面还留着半幅未完成的江南水乡——青灰瓦檐只画了一半，水面的倒影歪歪扭扭，像被雨水泡化的墨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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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在救你的‘废品’啊？”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，苏晓背着画夹探进头，白色帆布鞋上沾着几点钴蓝颜料，“下午系里要评毕业创作初稿，你那幅《红裙》改完没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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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晚直起身，指腹蹭过画布上一道浅红的痕迹——那是上周试色时不小心蹭上的，像一滴凝固的血。“还没，总觉得差了点什么。”她望向窗外，楼下的梧桐叶正簌簌往下掉，落在红砖路上，像撒了一地碎金。去年这个时候，她还跟着许曼学姐在这儿写生，学姐总穿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，搭配洗得发白的白球鞋，画笔在她手里转得飞快，画布上的向日葵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画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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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晓走过来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：“想许曼学姐了？也是，她要是还在，肯定能给你提提意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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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晚没说话，伸手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铁盒——那是许曼毕业时留给她的，里面装着半支镉红颜料，还有一张泛黄的便签，上面写着：“红是最烈的色，要画进心里的光。”当时她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，直到今年开始准备毕业创作，她才明白，有些颜色不是靠调和就能画出味道的，得掺着自己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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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的评图课在阶梯教室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系里的老教授陈砚之坐在第一排，手里拿着一支银色钢笔，眉头皱得能夹碎纸。林晚抱着画框站在讲台上时，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——画布上的女孩穿着红裙，站在美院的梧桐树下，脚下是一双白球鞋，但裙摆的褶皱处总显得僵硬，像被冻住的火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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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红裙没有‘呼吸’。”陈教授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林晚心上，“你想表达青春，可青春不是僵在那里的，它是动的，是风吹过裙摆时的弧度，是白球鞋踩过水洼时溅起的水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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