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湘西雨夜的傩戏初遇（二）

bsp;林砚把王磊的傩戏社拍进了纪录片里。镜头里，那些穿着校服的年轻人跟着老傩师比划着动作，唱腔虽然生涩，眼神却格外认真。田班主站在一旁看着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，像朵晒开的菊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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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湘西的前一天，林砚去了趟沅水边。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红色，几只水鸟贴着水面飞过。她想起陈瞎子说过的话：“傩戏就像这沅水，看着要干了，一场雨下来，又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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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块樟木碎片，突然觉得它不再只是块木头——它是活的，是千百年的香火养着的，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的，是这片土地舍不得丢的念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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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的纪录片最终剪了98分钟，取名《樟木魂》。首映式那天，她请了田班主、向大姐、刘默和王磊来北京。田班主穿着新做的麻布戏服，在影院门口的红地毯上，拘谨得像个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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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子放完后，全场安静了很久，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林砚面前，颤巍巍地说：“我小时候在湘西看过傩戏，你把它拍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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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的导师看完片子，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，说：“你找到了民俗的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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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林砚知道，她能做的远不止这些。她把录下的傩戏唱腔整理成谱子，捐给了国家非遗中心；她帮王磊的傩戏社联系了电视台，让他们在非遗晚会上表演；她甚至说服了刘默，在网上开了个“傩戏课堂”，教网友们刻简单的傩面具图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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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冬天，田班主给她打了个电话，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兴奋：“阿雅回来了，她说要跟我学完所有的傩戏唱腔。”他还说，村里的小学请他去教孩子们唱傩堂调，“娃娃们学得快，比阿雅当年还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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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的书桌上，一直摆着那块樟木碎片。有时加班到深夜，她会拿起碎片凑到鼻尖闻闻，那股樟木混着香火的味道，总能让她想起湘西的雨，想起吊脚楼里的红烛，想起田班主面具下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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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，傩戏不会消失。它可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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