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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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把少年递来的泡面推了回去，没说话，只是把保温杯拧紧，塞进背包夹层。键盘收进内袋时发出一声闷响，像谁在敲门。他起身，网吧的地板吱呀了一声，老板没抬头，手里的烟快烧到滤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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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出门，天还没亮，巷口那盏路灯换了新灯泡，白得刺眼。风从背后吹来，他下意识摸了摸兜，父亲给的那张五十块还在，边缘已经磨毛，像是被攥过很多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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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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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父亲今天上早班，六点前就得出门。他绕到工地后门的小路，蹲在水泥堆旁边等。雨前的空气闷得发沉，他数着远处高架桥上偶尔驶过的车灯，一盏，两盏，三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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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了四十分钟，陆超出现了，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，肩上搭着毛巾，手里拎着个塑料袋。陆修站起来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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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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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超愣了一下，像是没料到他会在这儿。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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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顺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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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头没拆穿他，只是把塑料袋递过去：“给你煮的鸡蛋，还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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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接过，袋子烫手。他低头看着，没打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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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超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，皱巴巴的，五块十块的居多，最上面是一张百元钞。他一张张捋平，塞进陆修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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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五百，拿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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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刚给过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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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上次是上次。”老头搓了搓手，像是要搓掉什么，“听说你那个……网站打钱不准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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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修没动，钱在手里叠得整整齐齐，带着体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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