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 第 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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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嬅把关紧的窗户推开一道缝，斜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。雨线织成的密网像一道道厚重的帘幕，她只能隐约看见一把撑开的油纸伞，和一道细长的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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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嗒、嗒、嗒”，声音越来越近，不疾不徐，最后停在杂物房的门口。来人抬起手，轻轻叩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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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嬅坐直了身子，道：“请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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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吱呀一声被推开，背着光，少年的脸浸在深沉的昏暗里，看不清细节。他收起伞，放在门口，一偏头，看见了推开的窗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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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嬅生怕被发现自己偷窥，低着头解释：“屋里太闷，我就开了条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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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外面风大，还是关上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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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旧是熟悉的，低哑又温和的声音，语调却不容置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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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伸手把窗户拉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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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了桐油的窗纸不仅挡风挡水还挡光，更别提屋外天色昏黑。油灯是没有的，蜡烛更加不可能。狭小的空间里塞着木柜、木床并一些杂物，甚至没有多余的地方搁凳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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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七岁不同席，这是礼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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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居正合上窗后，就站在原地，长身肃立，神色端凝，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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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嬅朝他拱手，虽然心知这乌漆嘛黑的没人看得清，还是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：“深谢恩公救命之恩，往后若有机会，必结草衔环以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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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她这样的年纪，再正经八百咬文嚼字地学大人说话，听起来也是一团稚气。张居正微笑着摇摇头：“你该谢的是你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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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如昨日同行的王之诰所言，这几天城里乱得很，他区区一介穷书生，若是见一个可怜救一个，那用不了几天就得去喝西北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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