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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刘粲的前锋部队,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,踏入卧龙坡那狭长的谷地时,许多士兵甚至在心中,悄悄地松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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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续两夜的非人折磨,早已将他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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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,决战终于要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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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结果如何,至少,能让他们从那种看不见、摸不着,只能被动承受的无尽恐惧中解脱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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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抬起头,茫然地看了一眼两侧那平平无奇的山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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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坡上,草木葱茏,寂静无声,除了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,再无半点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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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,都显得那么的正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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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正是这种过分的正常,反而在许多老兵的心中,蒙上了一层更加不祥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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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安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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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静得,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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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千人的前锋部队,已经完全进入了谷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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拥挤的队伍,将狭窄的官道塞得满满当当,一眼望不到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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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手中的长矛,斜斜地指向天空,甲叶摩擦着,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响,与他们沉重的脚步声、呼吸声交织在一起,谱成了一曲压抑而沉闷的死亡序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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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不知道,就在他们头顶两侧,不足三百步的山坡之上,一千双冰冷的眼睛,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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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千根手指,已经轻轻地搭在了冰冷的扳机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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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等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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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着一个,来自神明的指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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