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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,如浓稠的墨,泼满了顾家老宅的庭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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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里,气氛却比夜色更加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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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家的三位嫡系孙少爷——顾博远、顾承安、顾季阳,此刻正襟危坐,如同三名等待导师训话的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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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面前,没有坐着父亲,也没有坐着德高望重的叔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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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位上,只有他们那个年仅二十岁的妹妹,顾安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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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那场“亲情审判”已经过去了两天。顾家内部,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效率,完成了第一轮的大清洗。该退赃的退赃,该撤职的撤职,整个集团上下,风气为之一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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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一切的缔造者,他们的妹妹,在风暴过后,第一次,将目光投向了他们——她最亲近的血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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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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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晚舟率先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她的目光,落在了长兄顾博远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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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博远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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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天,他作为妹妹的“执行官”,亲手处理了那些烂账和人情,心中对妹妹的敬畏,已经达到了顶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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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毕业于哈佛法学院,专业能力毋庸置疑。”顾晚舟的开场白是肯定的,但话锋一转,却变得无比锐利,“但是,你太‘正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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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正?”顾博远有些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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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,‘正’。”顾晚舟拿起一支笔,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,“你的思维模式,就像这条线。凡事讲究程序正义,讲究规则,讲究滴水不漏。这让你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管理者,一个出色的律师,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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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笔尖,重重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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