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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间,她看见太爷爷骑着高头大马接圣旨的威风,大红绸缎制成的圣旨迎风招展,随从们高举的旌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听见祖母当年协理宁国府时掷地有声的训话,那声音穿过雕花隔扇,让府中上下人人屏息。可那些鲜活的场景,都像这檐下的雨珠,坠地便碎成一滩水痕。雨势渐急,敲打在青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,与远处传来的丫鬟婆子的嬉笑低语形成刺耳的反差,更显此刻祠堂的死寂与凄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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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.谣言四起(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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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夫人裹紧月白织锦斗篷,踩着青石板上未化尽的薄霜往西南角疾走。檐角冰棱坠落,在她脚下迸溅出细碎晶莹,倒像是她眼底将落未落的泪。转过垂花门时,袖中那封字迹潦草的密信硌得掌心生疼——那是昨夜三更,陪房王善保家的冒雪送来的,信上歪歪扭扭写着“王夫人要撤周瑞家的差事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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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过月洞门,潮湿的烟火气扑面而来。下人们住的五间大瓦房前,三个婆子正蹲在砖砌灶台前添柴。火光映得她们沟壑纵横的脸忽明忽暗,其中梳着银线纂儿的老妇压低声音:“听说太太屋里新来了个扬州瘦马...“话音未落,青灰砖墙外突然传来环佩叮当,众人回头,只见邢夫人踩着三寸高的掐银丝花盆底鞋,裹着猩红猩猩毡斗篷立在晨雾里,眉间霜雪未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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烧火的刘嫂子吓得把火钳当啷掉在地上,滚烫的火星溅在粗布裙摆上,她却浑然不觉,只颤巍巍福了福身:“老...老祖宗,您这...“话没说完就被邢夫人抬手止住。当家大太太踩着满地煤渣走近,指尖划过斑驳的灶台,沾了满手煤灰,倒像是给养尊处优的玉手添了层乌金护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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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阳斜照在荣府西跨院的青石板上,将邢夫人玄色掐银丝绦的披风染出一层淡淡的光晕。她踩着金线绣缠枝莲纹的花盆底鞋,款款走到爬满紫藤的石凳前,青玉护甲划过冰凉的石面发出细微声响,这才慢条斯理地撩起裙摆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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廊下正在晾晒衣裳的婆子们手中木杆“哐当”相撞,浆洗好的月白绸衫在风中猎猎作响。为首的周嬷嬷捏着衣襟的手微微发抖,与几个贴身伺候的仆妇交换了个眼色,脚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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