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笔墨生暖岁华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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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好回家时，雪已经化了大半，屋檐上的冰棱滴答滴答往下淌水，在地上积起小小的水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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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开柴门，我愣住了——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新的茅草，把屋顶铺得厚厚实实，连缝隙都塞得严严实实；窗户糊上了新的棉纸，雪白色的纸面上还印着细碎的花纹，再也不会漏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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灶台上甚至摆着一小捆青翠的菠菜，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，是张大叔家地里刚收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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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进屋，娘给你熬了粥，加了红糖呢。”娘笑着招呼我，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暖意，可我看见她手上缠着的布条，隐约渗出血迹，知道她定是趁我住院时，又接了不少浆洗的重活，寒冬里泡在冰水里搓洗衣物，才把伤口冻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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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日子，难捱却有盼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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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比从前更忙了，天不亮就去城里大户人家帮佣，洗衣做饭、缝补浆洗，什么脏活累活都干，回来时常常累得倒头就睡，连晚饭都顾不上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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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从不在我面前喊累，每晚都会变着法子给我弄点热乎的——有时是红薯粥里卧个鸡蛋，蛋白嫩黄，是她特意省下来的；有时是野菜饼子贴在锅边，带着焦香，说“贴锅的饼子最养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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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，这些都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，自己午饭常常只啃个干硬的窝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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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病好回到私塾后，书堂里的春光正好透过窗棂，洒在摊开的书卷上，把“学而时习之”的字句照得透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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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先生特意减免了我的束脩，还把书局的抄书活计都交给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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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字越写越好，笔锋里有了筋骨，书局掌柜很满意。”他把新的书稿递给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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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抄本，事关民生，掌柜说工钱给得高些，每页多给五文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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