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段时间,土豆生了些病,除掉这些减产的,交个粮税———”官吏拿眼睛斜睨那老翁,“总还绰绰有余吧!”
“大人,我们地里种的土豆生的可不是一般的病,已经绝收了啊!”老翁颤巍巍地弯下腰,希望能博得面前这个官吏一星半点的怜悯,“别说按时交上粮税,我们村里连下一年的口粮都还没着落呢!”
“您若是不信———”他的腰佝偻地更厉害了,谦卑到低贱,“我这就带您去看看,行吗?”
挥鞭子的官吏犹豫了一瞬,几乎想要抬脚跟着他走一走,看看事实是不是如他说的这般,但很快,这个念头就消失了。
“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苦衷,是去借也好,求也好,凑也好,粮税必须按时交。”他抖了抖鞭子,乌黑的鞭梢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,“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“和他废话些什么!”靠在粮车上的官吏直起身,“让他们赶紧交粮,这地方又远又偏的,再不抓紧时间,今天天黑都回不去了!”
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上下抛着的石块向外一扔,不巧砸在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腿上,那小孩发出一声惨叫,接着被站在他旁边的母亲紧紧地捂住嘴勒在怀里,生怕他的举动引得这两位官差更为不快。
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,围在粮车旁、衣衫褴褛的村民们只能一个个上前交了袋子,扔石头的官吏从粮车上拖下一个秤,一袋袋称过去,那称上本就有古怪,称出来的粮食重量偏轻,而官吏一张嘴又惯会“四舍五入”,五斤九两是五斤,六斤二两是六斤,里里外外,便隔了不少的重量。
老翁是知道他们称粮的门道的,放在往年粮食富足的时候,他们就算心痛也不敢做声,权当破财消灾,早早送走这些瘟神。可今年在在所有的粮食都不够吃饭还得交税的时候,这一里一外的差距,就太过沉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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