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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到少年没扶着他的另一只手上攥着个血糊糊的东西,像是个布条。
那少年说:“是老疤的。”
沉默的气氛委实太过尴尬,苏衍绞尽脑汁地找话题:“……是老疤托你、帮、忙找的吗……”
少年言简意赅:“他死了。”
苏衍身体僵了一瞬,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两个人沉默着回了营地。营地里有很多战死的士卒的遗骸,平时与他们关系相好的同袍若还活着,便也尽力拖着一副残躯来为他们整理残缺的尸骨,力求让他们走的体面些。
名为谨行的少年半抗着苏衍,准确地找到了一具尸骨前,老疤生前是个什长,他带领的人里还有两个人活了下来,已经给他把遗容整理好了,谨行什么都没说,只是将那团血乎乎的布条塞到了他的衣襟里。
死去的士卒太多,埋一个万人坑怕引发瘟疫,只能一把火全烧了,这与萧国殡葬的习俗不符,但眼下也只能接受。
熊熊的火光燃起,一具具同袍的遗骸在火中焦黑,火光倒映在苏衍眼里,他终于深刻地明白老疤所说的“会死人”的含义。
战场上,人命是最值钱,也最不值钱的东西。就像和他有几面之缘,却照拂过他几次的老疤,就这样死在了燕萧之间的战场上。
人和人之间的缘分,比朝露还要脆弱。
烧完遗骸后,苏衍回到了自己住的帐篷里,一闭眼,铺天盖地的血色便向他袭来,教他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
———或许他并没有活下来,这只是他濒死前的臆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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