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初收到信后默然良久,他屏退了正在商议称帝事宜的众人,一时觉得心中疲惫难以撑持,命人搬来数坛烈酒,独自在公主府上房琴斋中醉到不省人事。
府中的梅花因疏于打理而肆意生长,疏落纵横,月移花影落在脸上,恍恍若玉指抚过。
“冷月今又照花影,何处弄弦三两声……静女俟我城隅下,我已狂醉赴尾生……”
所有人都被屏退在院外,三坛烈酒,醉到最后,已不知是在喝还是在吐,唯有头疼得厉害,如针刺入骨,而眼前出现幻觉,隐约只见谢及音站在廊下,身披狐裘,似嗔似怨地望着他。
“殿下……”他伸手去碰她,却被她躲开,他手落了空,质问她道:“为何还不回来,你又打算不要我,是吗?”
谢及音轻轻摇头,两行清泪落下,似不忍见他如此狼狈,将脸撇向一旁,不再看他。
“抱歉……我这个样子,是有些失礼。”
裴望初闻见了自己满身酒味,又从镜中看见自己衣冠不整。他知道谢及音喜欢他衣冠整洁的样子,急声同她保证道:“我以后再不会如此,我知错了,殿下。”
谢及音仍不语,月光照在她脸上,冷白近于剔透。
裴望初心中一恸,不敢低头去寻她的影子,颤声若嘶,哀求她道:“你留下好吗,或者你想去哪里,我随你一起走。”
“巽之。”谢及音突然朝他一笑,招了招手,让他上前去,她的手指落在他眉梢,冰冷得仿佛没有触觉。
“你别怕,我只是病了,”谢及音对他道,“我要去的地方太冷,你留下吧,不必跟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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