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一白跪了六天。没有人逼他多跪三天,可是许一白说自己忤逆家父,一定要在那里跪着。
深秋,在冰冷的大殿上跪了那么久,许一白之后就落下了病根,一到夜里,膝盖就疼得要命。
现在,又不知如何了。
不过还好。安轻又自我安慰,幸好许一白还不知他假扮了谢云,这样以后也没有再见的念想。
抖抖碎雪,安轻平躺在草铺上。合七散的毒没有解,他还不能见许一白,不然那天他突然死了,留下许一白一人受苦,多难受啊。
他不能让他的师兄受这种苦,索性不见。以后他死了,许一白也不知道。
多好。
火堆烧得噼啪作响,不过到了后半夜,也就没了苗头,原本的鹅毛大雪也变成了小小的雪花,似有似无的下着,安轻殊不知许一白已经跑出谢家山庄,独自一人去了魔教。
教中。
方先生提着一盏灯准备回房中,他不知为何今晚沈扶风没有回来,安轻也没有回来。
他迈着沉重的脚步,走向偏殿,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。
方先生眉头一皱,感觉到有些不对劲。按道理说,现在已经夜深了,所有人都应该睡下,怎么会突然传来喊声呢。
他思量再三,决定循声过去看看。廊里黑压压一片,本就不容易看清楚,何况方先生还没有左眼,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向回廊尽头。
突然,在拐弯处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。方先生心里一惊,将灯迅速熄灭,可是已经晚了,那双黑色鞋的主人已经移形换影到了他的面前——
“方先生,这么晚了还不睡?”来者是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,他的笑容有些让人反感。
“刚听到这里有响声,便过来瞧瞧。”方先生轻描淡写道,“倒是朱堂主,怎么这么晚还不睡?”
“我找教主有些事。”朱连九手一挥。
“教主已经睡下了,明天再来罢。”方先生平平淡淡的说道。
“这可是很急的事,万一在方先生这耽误了恐怕……”
“教主不喜被人夜里打扰。”方先生已经转身,“朱堂主请回罢。”
“既是如此,那我明日再来。”因为方先生的长者身份,教中的许多教众都对他礼让三分。然而待方先生走后,朱连九眼底扫过一丝阴暗,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。
一个老得走不动的堂主,算什么东西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