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多时,旌发都几乎要关张,更别提小本生意有多难做。旌发里头看不见往日那些“销售精英”趾高气昂在谈论股票期货和世界局势,只剩几张叠放在一起的桌椅板凳,窗台上一只鱼缸里连个金鱼尸体也看不到,只漂浮着几根烟头,窗沿下倒着一只茶缸,地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水渍。
简行严来这儿已经有一个钟头时间,他和贸易行的一名员工正在里屋的办公室和三个英国人谈话,对方是穿着统一服装的公务员,统一的表情和口气,统一的强硬态度。
甘小栗站在办公室门口,里面说话极大,想不偷听都难,可他委实也听不懂那些英文说出的复杂词汇。简行严似乎在据理力争着什么,他在殖民政府的人面前一点也不退让,甘小栗想,也许这是他不对的地方。
甘小栗等了一会儿,注意到窗台上的鱼缸,他走过去捞出缸里的烟头,给鱼缸换了水,尽管没有了鱼,里面的水草还绿莹莹的充满生机。地上的茶缸也被他拾起来,正拿在手里之际,里屋办公室门突然打开,为首三个英国人一边严厉地念叨着一边飞快往外走,旌发那名员工欠着身子跟着赔笑,也亦步亦趋保持离他们大约一米的距离,只有简行严交叉着双腿,靠在里屋的桌子旁。
甘小栗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,缩在原地大气不敢出,好在没人理会他,简行严仿佛也没有注意到他一样,狠狠瞪着英国人的背影。他们一行人越走越远,简行严从里屋出来,看到甘小栗手里的茶缸,走到窗边一把夺过来,“咣”一声在地上摔成几瓣。
“这群疯狗,咬人还要喝血!”简行严骂到。
直到他发现旌发里头多了一个人,这才尴尬地呆住了。
自从简行严把自己关进停灵的房间,这是他时隔三天第一次和甘小栗说话:“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甘小栗没有立刻回话,先是用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睛望着他,那神情是在无声的恳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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