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一纸休书,撕碎十年情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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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厮额头抵地，不敢抬眼：“殿下……殿下此刻，已在柳府下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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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一句，比腊月雪更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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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微婉眼前发黑，耳中却听见自己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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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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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子时，她亲眼看见萧景渊的贴身侍卫将表妹柳清瑶从角门领进皇子府。那抹鹅黄裙角消失在雨幕里，她站在廊下，雨水顺着下巴淌进衣领，像一条冰凉的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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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告诉自己，不过是商议婚事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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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看来，商议的果真是“婚事”——只是新娘换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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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像走马灯，一帧帧割过心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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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岁，她随父入宫，在梅园迷了路，少年皇子撩开梅枝，朝她伸手：“孤带你回去，莫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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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岁，他偷偷带她上城楼看万家灯火，把刚赢来的玉佩塞进她手心：“天下再大，孤也只看得见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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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岁，他远赴北疆，临行前夜在她窗下吹埙，埙声呜咽，她说：“你若不归，我便青灯古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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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答：“若孤不归，江山不要也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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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他归了，江山也要了，只是不要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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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微婉喉间腥甜，硬生生咽下。她抬眼，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，仿佛一泓结冰的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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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可还有话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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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厮战战兢兢，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书信：“殿下说……请沈小姐自行退婚，以全双方颜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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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行退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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