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阴冷。
霍乾念坐在将军座上,一身蟒袍流纹缎彩,上绣的狰狞蟒身姿态昂扬,被烛火照耀得像活了一般,细碎的光纹恰落在蟒身四周,宛如添了利爪,看起来竟似龙形。
他展臂靠向椅背,锋利的轮廓隐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,只露平直向下的唇角,与犀利的凤眸眼尾互为呼应,映出眼中星火冷峻,如淬冰的寒刃。
伏霖长身立在他对面,抱着胳膊,一脸平静地复述他杀崧蓝的情景。
霍乾念听罢,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,只问:
“她的住处搜过了吗?可有处理妥当?兹事体大,万不可心慈手软留下后患。”
伏霖点头,“借口将云琛的金银细软捐赠给学堂的孤儿,都去过了。也安排了人模仿苏菘蓝的笔迹,以后定期写信寄去苏家。但估计瞒不了太久,苏家势力不小,不会放任嫡长女一直流浪在外。”
“不妨,等瞒不住的那天,也是不必瞒的那天。”霍乾念说。
伏霖明白这话的意思,等瞒不下去的那天,便是天下易主而不必瞒的时候。
可他第一次没有感到踌躇满志,也没有迫不及待去翻天覆地的冲劲,而是不自觉朝帐篷外云琛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云琛的笑声那样快乐单纯,伏霖莫名心里发慌,替霍乾念感到害怕——怕再也听不到这样的笑声。
大概是伏霖这么多年,太习惯于隐藏和伪装,霍乾念并未察觉到他这份情绪。
“黑市那种地方少去,若再遇到认出你的旧相识,再‘失手杀死’,只怕不妥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那虎牙匕首少叫人看见吧,太显眼。也嘱咐段捷,别叫人看见他那把。”
“嗯,是我疏忽了。当年狮威军穿越防线,我领义军去作战时,以为必死无疑,才用匕首留了遗书,没想到能活下来。以后我会小心。
对了,那块臼齿吊坠呢?听云琛提过,你收在私库了吗?记得偶尔拿出来润润油,不然只怕要干裂,到时候,姓庄那小子肯定又要不乐意。”
“嗯。”霍乾念应了一声,又道:“你回去吧,离席太久易令人生疑。”
伏霖顺从离去,临出帐子又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霍乾念,后者已重新拿起军务文书在看。
犹豫了一下,伏霖忍不住说了句:
“你别太累了,日子长着呢。”
霍乾念头都没抬,随意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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