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驿站

眼泪汪汪，也吭都不带吭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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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音的目光总落在张涟漪身上。小姑娘的布鞋早磨破了洞，脚趾头露在外面，被泥水泡得发白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忍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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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音放慢脚步，等她跟上时，突然往路边拐了拐，弯腰从灌木丛里扯下几片宽大的叶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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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站住。”她开口，声音有些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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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都停了脚，柳烟儿心里有怨刚想发泄，却被沈音扫过来的眼神钉在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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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音蹲下身，示意张涟漪抬脚。小姑娘不明所以，咬着唇瓣摇摇头，眼里满是不信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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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音态度强硬，张涟漪不敢和沈音唱反调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脚伸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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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音用沾着水露的叶片擦去张涟漪脚上的泥，将叶子层层叠好，裹住她的脚掌，又从自己布包里摸出半截麻绳，仔细缠了几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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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样能好些。”她的动作很轻，不像刚才对柳烟儿时那般凌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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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涟漪抿着唇，看着沈音的眼神很复杂，完全不是一个七岁的孩童该有的眼神，却没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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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新上路时，柳烟儿看着那几片叶子，突然嗤笑一声：“夫人，我劝你省省吧，到了婺城还能买新鞋不成？现在裹得再严实，该磨破的还是要磨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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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。”沈音冷着脸怼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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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烟儿一噎，鄙夷的翻了个白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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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将暗，一座驿站隐没在路旁，杂草丛生，锈迹斑斑，瞧着像是废弃了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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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剩半截塌了的门楼，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黄土，几株半枯的蒿草从砖缝里钻出来，在风里摇摇晃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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