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4章 崽生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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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粒沉入沸水，瞬间被吞没，随即又翻滚着浮上水面，在陶锅里追逐碰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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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汽蒸腾，带着粮食独有的、最原始的香气，蛮横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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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香气，对于饥肠辘辘的人而言，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，也是最极致的诱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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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老夫人和苏子昂的肚子，再也无法抑制，发出了雷鸣般的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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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死寂的破庙里，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，也格外羞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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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锅……米……哪来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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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子昂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，他死死地盯着那口锅，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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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水在舌根下疯狂分泌，他却不敢吞咽，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米粥的香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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饥饿感化作了实质的利爪，在他的胃里疯狂抓挠，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前胸和后背，正在无可奈何地向彼此贴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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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老夫人比他直接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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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尽全身力气，拄着斑驳的墙壁站了起来，踉跄着凑到火堆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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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养尊处优的脸上，此刻写满了贪婪。她闭上眼睛，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热气的米香，浑浊的眼珠里迸射出渴望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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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管它从哪来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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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嘶哑地叫着，完全抛弃了往日的威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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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能吃就行！娆丫头，水再多放些，熬得稠稠的，听到没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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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语气理所当然，带着命令的口吻，仿佛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老封君，而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阶下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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