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,还混杂着一种难以喻的、潮湿温热的脂粉气息。
丝丝缕缕地钻进董海的鼻腔。
像无数细小的虫子,啃噬着他最后的清明。
钱德海在门前停下,没有立刻推门,而是侧过头,那张油光光的胖脸几乎贴到董海惨白的脸上,热气喷在他的耳廓:“老兄,放轻松!”
“天塌下来,有刘县长顶着呢!”
“进去,往床上一躺,闭眼,神仙日子就开始了!”他嘿嘿低笑着,声音里充满了狎昵和诱惑,“保管你试过一次,就再也忘不了这滋味儿!”
董海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,牙关紧咬,尝到了自己嘴里浓重的铁锈味。他想吐。
就在钱德海伸出手,准备推开那扇仿佛通往地狱之门的瞬间——
身后,隔着长长的、铺着厚地毯的走廊。
隔着那扇刚刚关上的刘世廷所在的包厢室内厚重的实木门板。
一阵极其细微、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,飘飘渺渺地传了过来。
是哼唱。
一个男人松弛、随意、带着明显愉悦的哼唱声。
哼的调子,董海再熟悉不过了——那是革命样板戏《红灯记》里,李玉和赴刑场前那段著名的唱腔。
“……临行喝妈一碗酒,浑身是胆雄赳赳……”
那哼唱声不高,断断续续,甚至有些荒腔走板。
但每一个不成调的音符,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,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厚重的门板,刺穿了地毯的吸音层,狠狠地扎进董海的耳膜,贯穿他的大脑!
董海的身体剧烈地一震,如同被高压电流再次击中!
钱德海那只即将触碰到门把的手也顿在了半空,脸上闪过一丝错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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