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
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在重击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,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正迅速浸透后背的衣衫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最后昏厥,甚至重伤,甚至不治而亡……
别以为这不可能,这些黑恶势力将百姓殴打致死,伪装成“意外”的事又不是没有。
虽然不多见。
这个刘洋意,关键时候,倒是拎得清的。
分得清大小王,不含糊!
当然,这个想法,绝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分毫。
一丝一毫都不能。
驭下之道,如同熬鹰,恩威并施。
但“恩”的给予必须吝啬且精准。
任何过早的肯定都可能让棋子滋生不该有的妄念。
江昭宁的嘴角,极其微弱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再次向上牵动了一下。
那不再是最初面对蒋文光时那淬火刀锋般诡异刺眼的笑,也不是后来宣判“小菜被端了”时带着刻骨嘲讽的笑。
江昭宁微微抬起眼皮,目光掠过脸上带着恰到好处关切与后怕神情的刘洋意,没有停留。
江昭宁的眼光停留在眼前断壁残垣的修罗场。
半堵倔强的砖墙孤零零立着,墙上巨大的、血红色的“拆”字被撕掉半边,像个狰狞的伤口。
江昭宁踏过一地狼藉的废墟,走向已被强拆的那个老人的“家”!
歪斜的门框像个被扭断脖颈的巨人,无力地倚靠着断墙,门板早已不知去向。
门槛的位置,散落着被无数只脚践踏过的狼藉:破碎的搪瓷碗碟,撕烂的花布棉被。
还有……
在厚厚的尘土和碎屑中,一张破碎成蛛网的,泛黄的全家福相框照片顽强地露出了一角。
玻璃碎片像冻结的泪珠,零乱地反射着浑浊的天光。
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