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

p;皇帝瞬间明白了弟弟真正的目的，心头顿时百味杂陈：酸楚、热烫、剧痛、愧疚、懊恼……数种情绪揉合在一起变得更为复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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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念头在他心头闪过不过电光火石一瞬，皇帝默然无语，只是原本稳稳持笔的手微绽青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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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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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平二年的初夏正是多雨之时，夜幕初降时，天空乌云密布又狂风大作，将庭院中繁花绿枝都打落无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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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老宰相的府邸中，一场盛宴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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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连枝灯树与无数烛台将堂上照得亮如白昼，光影在精致屏风、华丽帷幔和人们脸上摇曳，宛如瑶池仙境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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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坊副使李家明怀抱琵琶，指尖流转出的乐音宛如天籁。他的妹妹李姬轻敲牙板，应和着节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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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延巳头戴高冠，身着宽大黑袍，随意地盘坐在主榻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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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并未纵情狂饮，而是身体微微前倾，一只手自然地支撑在膝上，另一只手正随着音乐的节拍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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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乎一派闲散，不时睁开的双眼却频频看向坐在正中高座之上的国主李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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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过三十的李瑾裹在宽大的云纹素袍里，通身并无过多奢华佩饰，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冷冽檀香萦绕其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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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最上首，自有一种独特的孤高之意，那并非皇权带来的威严，而是世代钟鸣鼎食与个人绝世文采交融后的独特气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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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延巳又看向自己身旁下首的陈文徽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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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人四十出头，面貌精干，眼角眉梢带着不易察觉的桀骜之态。此时他沉默不语，一杯接着一杯灌着酒喝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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