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祖传戒指不是开瓶器（续）

捏着那枚钻戒。豆豉油已经有些凝固，粘腻地沾在戒托和她的手指上。她看着医生处理谢辞那只血肉模糊的手，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，祠堂里他那句绝望的诘问——“你到底要我怎么样？”——再次在她耳边轰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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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要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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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从来没想要过他的钱，他的钻戒，他谢家女主人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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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只想要一份安稳的工作，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小窝，一份不被当成玩物和筹码的尊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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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现在……一切都被她自己亲手推向了无法挽回的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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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处理完伤口，又仔细检查了他右手被支架固定的伤势（幸好没有因为刚才的暴怒而加重），留下医嘱和药品，恭敬地退了出去。套房内，只剩下两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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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寂再次降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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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辞靠在宽大的沙发里，受伤的左手被重新包扎好，放在扶手上。他闭着眼，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，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和脆弱感，仿佛刚才在祠堂和亲戚面前的强硬只是强弩之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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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颜坐在角落，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。她看着指尖那枚冰冷的、沾着油污的钻戒，终于动了动。她站起身，走到套房配备的小吧台旁，那里有干净的湿毛巾。她拿起一块，默默地、仔细地擦拭着戒托上的油污。动作很轻，很慢，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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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金属触感，油腻的污渍，都在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。每擦一下，心里的沉重就多一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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擦了很久，直到戒托重新显露出铂金的光泽，虽然那浓郁的血色钻石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难以祛除的油光印记。她拿着这枚沉甸甸、沾满屈辱和荒诞的戒指，走到谢辞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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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辞缓缓睁开眼，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，平静地看着她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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