铳与长矛阵,早已用塔什等人的鲜血证明了恐怖的威力。
恐慌像瘟疫般在帖军中蔓延。
一名波斯兵蹲在沙地上,用断矛在冻土里划着家乡的名字,他的兄长死在嘉峪关,父亲死在黑风口,此刻看着远处明军方阵的炊烟,突然扔掉武器,抱着头呜咽起来。
突厥骑兵的营房里,有人偷偷解开战马的缰绳,试图连夜逃向中亚,却被巡逻兵一箭射穿喉咙,尸体被拖到营前示众,可逃亡的念头却像野草般疯长。
伊斯坎达尔巡视防线时,看到自己的长矛手们缩在盾牌后,眼神涣散地望着明军方向。
一名年轻士兵的手指被冻得发紫,却还在徒劳地搓着,见他过来,突然跪倒在地:“将军,我们回家吧……再打下去,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就被阿布德?拉扎克的马鞭抽中脸颊:“懦夫!帖木儿的勇士从不知后退!”
可他的怒吼在空旷的营地里显得格外无力,连自己的亲卫都低下了头,没人敢迎上他的目光。
穆罕默德?苏丹站在t望塔上,望着明军阵营里飘扬的龙旗,又回头看向帐内昏迷的帖木儿,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他想起出征前,大汗站在撒马尔罕的城楼上,宣称要让大明成为帝国的行省,那时的他们信以为真,以为凭着铁骑与弯刀就能踏平一切。
可现在,二十五万大军成了戈壁上的腐肉,七大军团只剩残部,连大汗都被气得昏死――这场“圣战”,从一开始就是场走向毁灭的疯狂。
夜色降临时,帖军的营地一片死寂,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在寒风中回荡,像在为这支濒临崩溃的军队敲着丧钟。
远处的明军方阵里,篝火连成一片,映照着矛尖与铳口的寒光。
穆罕默德?苏丹、阿布德?拉扎克与伊斯坎达尔在帅帐外碰头,谁都没有说话,只是望着那片象征死亡的火光,眼底的挣扎渐渐被绝望取代。
他们知道,撤离或许是唯一的生路,可明军会轻易放他们走吗?就算逃出生天,回到撒马尔罕,又该如何向苏醒的大汗交代?更重要的是,这七八万士气低迷、军心涣散的残兵,能撑过明军的追击吗?
寒风卷着沙砾掠过营地,吹得残破的狼头旗哗哗作响,像在嘲笑他们的狼狈。
帖木儿的黄金帅帐里,医官的叹息声隐约传来,而帐外的沙地上,那三颗头颅依旧圆睁着眼睛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:这片土地,从来都不属于征服者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