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去欣赏这具身体漂亮的线条和肌理,只看到斑驳遍布的淤伤,触目惊心到让他一霎忘记呼吸。
连脖子以上都未能幸免。下颌的伤埋入颈窝的阴影,尚不算明显,左眼上方眉骨处那似乎一碰就会血流如注的淤紫,还有嘴角已经凝固的暗红血渍,无一不昭示着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激烈,比现在场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而蒋楼本人似乎不以为意。
他有一双瞳色极深的眼睛,总是不显情绪,因此哪怕是切肤之痛,也能藏匿得无声无息。
蒋楼扯开嘴角笑一下:“这里很难进,你是怎么混进来的?”
黎棠摇了摇头,似是在说,也不算很难。
难的是体味此刻的心情。
自下午听完周东泽的那番话,黎棠就在想,等见到蒋楼,或许该问他,你接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?
可当见到蒋楼,都忘了个干净。
只记得薄暮冥冥的山脚下,少年背对山峦,风将他的衣服鼓起,像画上快要被残阳吞没的孤孑背影。
“如果不能每天都喂它,那就不要给它希望。”
“如果它明天又等在这里,怎么办?还有后天,大后天……以后的每一天,它都会蹲守在这里。”
直至此刻,才领悟那天蒋楼说的话是何意,也知道独立强大如他,身上那矛盾的脆弱感是来自哪里。
他和那只小狗一样被抛弃,所以没什么可在乎,甚至可以随意宣泄痛苦,作践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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