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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星烺,抬起头来。”
萧氏的声音依旧和煦柔软,李星烺依言抬头,便见母妃眼含笑意,风华清蕴。
萧氏一字字道:“我记得论语中有言,君子守道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。哪怕山河变色,至少这一刻,吾儿位居东宫,便依旧是国储。纵你不愿承当,这个与生俱来的身份,如汝发冠,子路尚可正冠而死,吾儿便无勇气正冠以待吗?”
李星烺怔忡地注视母亲半晌,喉咙酸胀如堵,眼中漫出热泪。
他强忍泪水未落,蓦然揖手鞠拜:“儿臣空读万卷书,竟不及母妃一言。”
“儿臣懂了,我虽不肖,亦不敢委堕先贤之志,该我职责,李星烺愿尽力克当。”
顾二郎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,趋步穿过府院,脱屐入父亲书房。
檐下风铃叮叮作响,云影舒卷,时而在纱窗上酿出变幻的光影。室内,顾细婵跽在矮足黄花梨案对面,正为祖父素手烹茶。
少女身上一袭谷鞘红的蔷薇花纹纱裙铺延在地板上,人比花娇,亦如一朵鲜嫩开放的蔷薇。
“父亲,打听清楚了,”顾徊接过阿婵递来的茶,抿了一小口,“山阳城治疫确有其事,缨小娘子也确实带领几十护卫与武僧在城中逗留数日,亲自为疫患擦洗喂药,研治药方,救治上万百姓,并非虚张声势。”
他看了看低头在案几上写着隶书,闻声不语的父亲,犹豫一下,放低声道:
“还有便是,今晨传来消息,北雁国也归附洛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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