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真,簪缨仿佛在今日才剥下沈阶那张冲默忱忠的皮囊,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扬言“一朝权在手,杀尽负我人”的锐不可挡的少年郎。
原来你是这样看我。
她望天长出一口气,“一条命也许不值钱,唐子婴也许气狭量小,不堪为主,我只是不信谁的命天生那么贱。我的账,和你算法不一样。”
言讫,她脚步迈出去,声音里有种超乎寻常的冷漠,“撑住了,等着药。”
“西凉有女帝!”
沈阶忽然脱口道出。
他起身用青筋毕露的手掌扣着窗框,几乎想翻出去,去阻止簪缨那个自取灭亡的决定。
簪缨脚步微错,回眸,轻淡地问:“女帝?那便是我的终点吗?”
沈阶双目
烧红看着簪缨离去,身体慢慢地,无力地沿墙壁滑坐下去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挥毫写策的手指,恍惚忆起,他所见到的女郎第一次心软,比在尹家堡和蒙城时都要早。
是在建康的朱雀桥边,她送了一袋救命钱给他,却为顾忌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寒士的自尊,说成买策钱。
那是她性格里磨不去的美好底色。
他自己都分辩不清楚,方才那些劝谏,有多少是怕女郎选错了路,使大道不行,又有多少,是怕她失去了一生所爱,将来后悔难过。
他靠着墙壁无比自嘲地笑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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