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各有稻粱谋（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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帐内陷入一片死寂，只有火盆炭火爆裂的微弱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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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天女胸口剧烈起伏，眼中的杀意渐渐被一种更深的、令人窒息的绝望所取代，“爹，难道我们，我们就这样认命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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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目光扫过帐外巡逻士兵晃动的影子，“做那粘板上的鱼肉，任人宰割？被人呼来喝去，像防贼一样严加看管，爹，你看看这营里，看看外面那些盯着咱们的眼睛！山林蛮夷根本没把我们当人！咱们，咱们随时都可能像条野狗一样，被他们找个由头就杀了！女儿，女儿不甘心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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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甘心…”郭药师咀嚼着这三个字，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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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缓缓站起身，走到帐边，掀开一线缝隙，望向外面被金兵把守得如同铁桶般的营地，目光变得悠远而迷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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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不甘心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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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可还记得何为怨军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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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得！怎么不记得！”郭天女握拳道，“辽东饥民，怨恨一切不让我们吃饱饭、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的人！契丹人招募我们，打着‘报怨女真’的旗号，却拿我们当填壕沟的鬼！一天两顿稀粥，饭都吃不饱，败了就要掉脑袋，还要挨鞭子受辱骂，所以，我们反了！我们报了仇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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契丹人把辽东饥民编成军时，发的“军粮”是掺着木屑的霉谷，铠甲是用麻绳捆扎的破皮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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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宿营，总有人再没醒来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的，第二天就被推进壕沟当填埋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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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耶律淳当皇帝没多久就死了，他的妻子萧普贤女接管了朝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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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普贤女对非契丹族人深怀疑虑，郭药师的常胜军实力非凡，且成员均为非契丹族人，这自然使得他们成为了她的心头之患，她打算调集兵力，意图将他们彻底消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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