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字字泣血无人识

齿冷，代州军实已不堪一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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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饷拖欠半载，禁军每日口粮仅二升粟米，杂以沙土谷壳，士兵多有饿晕于校场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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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巡营，见一老兵蜷缩于漏风营房，身上单衣补丁叠补丁，冻得青紫如茄，见某竟泣道：“将军，某愿战死，只求死前能饱食一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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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胄库中，一万套甲，能披挂者不足三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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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亲验之，有的铁甲片锈蚀如泥，抬手即落；有的胸前要害竟以硬纸板糊漆充数。弓弩十张有六张断弦，箭矢多是陶制，涂漆冒充铁镞，射三十步便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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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甚者，代州十八寨烽燧，十有九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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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化寨望楼坍塌，守卒竟拆木柱煨火；连接各寨的驿道桥梁，半数冲垮，粮车难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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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上月令修缮雁门关，将官竟盗卖木料换酒，只以茅草覆顶搪塞，如此工事，金人一推即破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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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州守军虽扩至万余，实则多是流民充数，多日未曾操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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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提刀验其武艺，竟有大半人握刀不稳。问及“若金贼至，敢战否”，皆低头不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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存者多是老弱，年逾五旬者过半，十五岁童子亦充数，拉弓不及五斗，执枪难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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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次，抗欲加固代州城垣，求拨砖石，转运使答曰“国库空虚，暂候”；求发冬衣，吏曰“先供内廷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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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民见此光景，皆曰：“官军不如盗匪，金贼来了，或尚能活。”民心如此，何以死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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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每念及此，寝食难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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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贼眈眈，边军如朽木，若朝廷仍视若罔闻，不发粮、不换甲、不惩贪、不增兵，一旦金骑南指，河东必土崩瓦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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