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低掠破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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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，越下越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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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密的雨丝斜织在演武场上空，像一张灰白色的网，笼住了四面高台与中央石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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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石板被浸得发黑，水洼里倒映着阴沉的天光，偶尔一道惊雷滚过云层，震得檐角铜铃轻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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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小竹伏在湿冷的石地上，单薄的身影蜷成一道弧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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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着唇，一声不吭，可那皮鞭每一次落下，都在脊背上绽开一道血痕，衣衫早已碎成布条，黏在伤口上，随呼吸微微抽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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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女修作伪证，乱宗门纲纪！”执事声如铁石，手中长鞭再次扬起，“今日若不惩戒，何以正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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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薇恩站在回廊尽头，脚步停得极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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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本该回房，换下昨夜激战后湿透的灰布弟子服，处理肩头那道被黑气侵蚀的旧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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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在拐角处看见了这一幕——看见那个平日里总偷偷给她送药草的少女，此刻像一头被驯服的兽，跪在泥水里承受鞭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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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指尖缓缓抚过断剑的剑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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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穗子是孙嬷嬷亲手编的，用的是苍澜山崖边最坚韧的玄麻，缠着一道暗红丝线——那是林氏一脉女修的标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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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炉火将熄时，老嬷嬷坐在角落，声音低哑：“小竹她爹……曾是林师妹的剑童。那年封剑令下，他替主挡刑，断了经脉，终身不得习剑。可他至死都没说出林师妹留下的那句遗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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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遗言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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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说——‘剑不出鞘，非因无锋，只因无人敢看它出鞘。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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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滴顺着陈薇恩的发梢滑落，落在剑穗上，洇开一圈深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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