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幽灵重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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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跺的夏天，向来以闷热潮湿著称。今年，这份闷热里又添了种黏腻的东西，稠得化不开：那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怒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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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的，又是豹子号！老子熬了半宿，页面刷烂了，就给我个‘941’？给谁上坟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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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见没？姓马那小子，刚提的车，牌号五个8！他爹干啥的？盐渎交警支队副支队长！呵，真巧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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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巧？巧个屁！系统里写好的程序吧？好东西都自动流他们家去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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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管所门口，刚碰了一鼻子灰出来的车主老赵，狠狠一脚踹在自己那辆新讴歌的轮胎上，留下个清晰的灰印。他顶着张憋得通红的脸，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，也顾不上擦，扯着嗓子冲紧闭的公安局大门方向嚷嚷，唾沫星子飞溅：“什么狗屁阳光选号！全他妈是暗箱操作！一群蛀虫！蛀虫！！没救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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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边几个同样铩羽而归的车主，或蹲在马路牙子上闷头抽烟，烟雾缭绕，眉头锁得死紧；或叉着腰，对着手机屏幕里那个显示“选号失败”的界面骂骂咧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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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里充斥着劣质烟草的辛辣味道和一种无处发泄的、引线即将燃尽的愤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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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跺的交管选号系统，这个曾经被宣传为“公平公正公开”的网络平台，此刻成了众矢之的。关于某些特殊车牌号码神秘流向特定人群的传言，像野草般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疯长，烧得所有人心里都揣着一团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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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也想不到，这把火，会以如此荒诞而猛烈的方式，被一只来自深渊的黑手彻底点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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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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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跺市交警大队五楼指挥中心，巨大的环形屏幕墙是整个城市交通脉络的数字化投影。平日里，代表着车辆流动的绿色光点如涓涓细流汇聚成河，显示顺畅通行；偶尔某个节点亮起象征拥堵的深红，指挥员的声音便会沉稳地在厅内响起，下达调度指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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