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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北的冬日,天空是那种洗练过的、高远而澄澈的灰。铅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,却不见一丝雪意,只余下漫无边际的肃穆。风从北境的群山间呼啸而来,卷起细碎的冰晶,像是无数无声的叹息,掠过新都的每一寸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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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,是护国夫人黄玉卿下葬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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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午后,传奇落幕的讯息传遍朔北,整个新都便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悲恸之中。家家户户门前挂起了素白的灯笼,往日里最喧闹的酒坊、市集,此刻也安静得能听见风声。街道上,行人步履匆匆,脸上不见笑容,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哀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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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雄陵园,坐落于新都东侧最高的山岗之上。这里安葬着自萧家扎根朔北以来,所有为国捐躯的英烈。而今日,陵园的最高处,一座新修的墓冢,将成为整片土地的焦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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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劲衍与黄玉卿的合葬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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墓冢的设计,是念北亲自操刀的。没有奢华的汉白玉,没有繁复的飞檐斗拱,只是用最坚硬的朔北青岩,砌成一座朴实而庄严的半圆穹顶,宛如一位将军的头盔,又如一位母亲温暖的怀抱。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俯瞰着他们用一生心血浇灌出的繁华城郭、万里疆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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墓碑更是简单得令人心惊。一块未经精磨的巨大青石,上面只刻着几行遒劲有力、入石三分的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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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北朔王萧劲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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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国夫人黄玉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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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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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官职,没有封号,没有生平,没有功绩。仿佛他们这一生,最重要的身份,只是彼此的伴侣,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。然而,越是简单,越是彰显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磅礴与厚重。因为他们的功绩,早已刻在朔北的每一寸土地上,写在万民的心坎里,无需一块冰冷的石头来赘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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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葬的队伍,从清晨便开始缓缓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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