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寒门遗珠风雪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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靖康元年的汴京，暑气蒸腾，蝉鸣聒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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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瑜踏进姜府垂花门时，一只藤编衣笥“砰”地一声砸在她脚边，扬起细小的尘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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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壁后转出一位锦衣华服的美妇人柳氏，她居高临下地睨着姜瑜。目光扫过少女清丽绝俗的眉眼与欺霜赛雪的肌肤时，眼底掠过一丝嫉恨，旋即化作毫不掩饰的嫌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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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细软都替你收拾了，今日起，你便滚出姜家，回你那乡野亲爹娘身边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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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瑜眼风都未扫那衣笥，只抬起一双澄澈的杏眼，平静地看着这位她唤了十七年“母亲”的女人。她的平静，像汴河深水，底下暗流汹涌，面上却波澜不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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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庭的动静引来了内院的人。很快，姜家老爷姜承宗和他的一双嫡亲儿女——姜朗、姜珊也走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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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承宗看着地上的衣笥，蹙眉看向妻子，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责备：“夫人，你这是作甚？瑜儿毕竟在我们膝下承欢了十八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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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承欢？”柳氏冷笑一声，尖刻的目光钉在姜瑜身上，“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！前日织造局贡品绣样的甄选，我分明叫她让给珊儿，她竟敢阳奉阴违！若非我使人打探到最终入选名录，还被这蹄子蒙在鼓里！她但凡有一丝良心，就不该抢妹妹的机缘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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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姜珊闻言，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怨毒，面上却立刻堆起委屈，声音娇怯如莺啼：“娘亲莫要动气……那贡品绣样机会难得，姐姐不愿相让，珊儿……珊儿也是理解的。许是珊儿技不如人，才落选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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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胡说！你的绣工是汴京数得着的，她有的不过是些我们姜家堆砌的虚名！”柳氏立刻柔声安抚爱女，变脸之快，令人咋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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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瑜只静静看着这对母女唱作俱佳。从小到大，这般戏码她已看过无数回，此刻心中非但不起波澜，反觉几分荒谬可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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