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背影的斜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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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学两个月了，日子像被秋风吹动的书页，哗啦啦地翻得飞快。叶宁熙逐渐习惯了高中的节奏，却也更加清晰地丈量出自己与周围、尤其是与沈时宴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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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学课依旧是她的头号噩梦。下午的阳光变得温和了些，透过窗棂，在摊开的课本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块。老师正在讲解集合与函数的概念，声音平稳，逻辑严密。可那些抽象的符号和定义，在叶宁熙听来，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，模糊而难以捕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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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注意力，总是不由自主地漂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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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向窗外那片被秋风染上些许微黄的香樟树叶，漂向讲台上方缓慢移动的时钟指针，最终，总是无可避免地，牢牢定格在左前方那个挺拔而松弛的背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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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时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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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课的样子很专注，却又透着一股举重若轻的从容。背脊挺直，但不像她那样紧张得僵硬，而是以一种自然舒适的姿态微微前倾。一只手搭在桌上，指间夹着那支熟悉的小熊笔——他好像真的用顺手了，再没换过——偶尔无意识地转动两下，笔杆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，却从不掉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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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校服外套通常随意地搭在椅背上，只穿着那件简单的白色棉t恤。肩胛骨的线条随着他记笔记或翻书的动作微微起伏，像安静栖息下的蝶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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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宁熙发现自己开始了一项无人知晓的、漫长而徒劳的测算。她计算着从他后脑勺的发旋到自己课桌边缘的距离。计算着阳光落在他发梢与落在自己笔尖的角度差。计算着老师提问时，他微微侧头思考时，脖颈与肩膀构成的那个利落又好看的斜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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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切的计算毫无意义，她却乐此不疲。仿佛通过这种无声的注视和臆想中的丈量，就能在那道巨大的鸿沟上，搭建起一座微不足道、却只属于她一人的隐形桥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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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的提问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打断了她的凝望。“那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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