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启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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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德同握篙的手呈古铜色，指节粗大如同老树根，掌纹里嵌着永远洗不净的河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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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景明的记忆中，小时候，兄妹俩无事，随着父亲乘船玩耍，当船行至中流，父亲会把竹篙横在肩上，让兄妹俩看水面下穿梭的鱼群，银鳞在阳光里闪烁，像洒在水中的一把碎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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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，今天依然没有阳光，飘着蒙蒙细雨，连带着河水也变得昏暗，看不了水下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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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还记得，父亲撑船的时候还总爱哼川剧，沙哑的嗓音，混着竹篙破水的声响，在河面上荡起层层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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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景明坐在船里，笑盈盈地看着父亲：“爸，你不唱一段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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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德同摇头：“那有啥好唱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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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景明坚持：“想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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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德同忽然不自然起来，更多的是不好意思：“我怎么觉得，你这次回来，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？说的话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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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景明催促：“我能有什么事儿……唱嘛，真的想听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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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德同犹豫了一下，咳嗽了两声，又调整了下情绪，还是扯开嗓子唱了起来：“最爱西湖三月天，斜风细雨送游船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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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川剧《白蛇传》里的渔歌，还是熟悉的川音，熟悉的蜀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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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近过年的时候，周景明叫上周星瑶和刘建峰，专门往江阳城里走了一趟，去备年货，给双亲和妹妹、妹夫，从头到脚都换上一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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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，他还专门在百货商店花了三百三十五元，买了台上海l2400收录机，还买了几盘川剧磁带和山歌磁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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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看到这台盒式收录机的时候，周德同和沈凤琴，都朝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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