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野蚕丝上的官纹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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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掌柜的话音刚落，赵三便哈着腰退出门去，后堂的炭盆“噼啪”炸了个火星，映得他脸上的淤青泛着青紫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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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的李家村，沈桂兰正蹲在灶前添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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灶上的陶锅咕嘟冒泡，飘出獐腿汤的浓香——这是顾长山昨夜挂在门钩上的，油星子在汤面凝成小金珠，秀薇趴在桌沿，鼻尖都快凑到碗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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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，獐子肉比兔子香！”小姑娘吸了吸鼻子，手指在桌沿画圈，“顾叔叔的肉，比李婶子家的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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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桂兰搅着汤勺的手顿了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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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，想起昨夜灯下那团野蚕丝——丝团搁在旧木匣最底层，上面压着女儿的虎头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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丝质泛着冷白的光，在烛火下竟有细碎星芒流转，和前世县太爷夫人寿宴上那幅“星芒绣”帕子，像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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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秀薇，去把窗台上的蓝布收进来。”她突然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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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应了一声，蹦跳着跑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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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桂兰迅速掀开木匣，指尖轻轻抚过野蚕丝，前世的记忆如冰锥扎进太阳穴——那年她替章氏去县城送绣活，正撞见县太爷夫人摔了个绣帕，骂着“这野蚕丝也敢用，当我看不出是官库流出来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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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库的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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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喉结动了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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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这丝被查出来历，莫说绣坊，怕是要牵连到女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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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夜，她翻出所有普通丝线，在灯下重新绣了幅寒梅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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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线勾的枝桠，湖蓝填的花瓣，连花蕊都用两股浅黄丝并成——野蚕丝被她拆成更细的单股，缠在顶针上，藏进了发髻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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