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张了张嘴,喉咙里堵得厉害,最终只是朝着沈桃桃,深深地、深深地弯下了腰。
    窑火味儿混着草泥的土腥气,在春娘的木屋里弥漫开。
    沈大山领着几个汉子吭哧吭哧地刨着地上的冻土块,汗珠子顺着他粗粝的下巴颏往下淌,砸在夯实的泥地上,洇开深色的圆点。
    “这边口子挖大点儿……对,对喽。”沈大山抹了把额头上的泥汗,指挥着同伴下石板,“烟道要顺,要不憋着煤烟子,能把人闷在炕上见阎王。”
    他转过身,对着缩在角落、大气都不敢喘的春娘,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和了些,“这口子对着烧火门……烧的时候留道缝儿,透点气……闷不死的烟才暖和,记住了哈。”
    春娘抱着蜷在膝头、已经冻得打瞌睡的小女儿妞妞,连忙点头,眼角瞥见沈大山那双沾满了黑泥、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大手在灶膛口比划,指甲缝里都嵌着泥。
    她鼻尖一酸,沈家人给她的善意,比她过往人生全部加起来的都多。她鼓足勇气站起身,拿起墙角破瓦罐里好不容易存下的半瓢水。
    “大……大山哥,”声音细细的,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,“喝……喝口水吧?”她捧着水瓢递过去,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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