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
契丹人的营地修得很规整。
他们不是乍富不知如何享受的女真人,他们已经辉煌过二百余年,创造过许多财富,拥有引以为傲的文明——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是蛮夷,因此在生活方面有一点高标准严要求,即使是行军打仗途中,这一点也被统帅下意识地保留了。
比如说耶律余睹的帐篷。
这帐篷的布料已经有些褪色,耶律余睹没有下令叫人更换,而是在上面铺了些皮子遮挡保暖。
那皮毛的色泽也不该太过斑驳杂乱,整理它的工匠就动了些心思,即使是用来盖帐篷的碎皮子,也都挑了统一的深灰色泽,白天远望过去,好似契丹人头上的皮帽,可走近了却闻不到皮毛的膻味儿。
耶律余睹就睡在这一堆皮毛下,有女奴很乖巧,送使者去安置之后,先卷起帘子,将帐篷里的酒味儿散一散,再点上一炉沉香,等那味道慢慢飘出来时,又有一桶接一桶的热水送进帐里。
这位宗室将军已是快到知天命的年岁,可身边仍然总要有几个年轻的女奴陪着。现在他进了后帐,里面也有两个美貌的女奴正柔顺地为他布置洗漱用的温水。
他坐在榻上看了她们一会儿,忽然就问:“你们俩跟了我这几个月,怎么也没些动静?”
两名少女就红了脸,互相看一眼,吃吃地笑,“也许福气没到,或许等奴婢们随主君回了上京……”
“你们这样的身份,回什么上京。”耶律余睹冷冷地说。
两名少女脸色一下子就白了,惊疑地将水盆放下,跪在地毯上低着头,一声也不吭。
过了一会儿,她们上首处的将军就叹气。
“你们若能有孕,我就将你们留在云中府。”他说。
她们俩不是什么愚笨的人,立刻磕了一个头。
“主君或是有些醉了,”其中年长的一个小声说,“奴婢还是给主君擦擦脸,洗洗脚,伺候主君睡了吧。”
她们这样说着,将军也没反对,似乎那个威风凛凛的中年武将在酒醉后突然就成了一个木头人,上手怎么拨弄,也没有反应。
于是年少的那个就悄悄对阿姊耳语,“主君似乎是真醉了。”
耶律余睹是喝了不少酒的,他原有好酒量,但敬酒敬得勤,自然喝得比使者更多,不醉也有了三分醉意。
现在孤零零躺在榻上,忽然胸腔里一股接一股就有些不平的东西在翻涌——他已经是个做祖父的人了,他的儿子年纪也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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