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为了告状,她还没有那么闲,张衙内干的事虽然莽撞可笑,但他毕竟也没说什么无礼的话,没做什么无礼的事——开场走歪了路不算。
她是想听听张叔夜的意见。
张叔夜的看法暂时还比较模糊。
他知道女真是小族驭大国,但不知道虒亭之战对金国的影响有多大——死了那么多人,没有人为此负责吗?原本他可是听说女真人对战败的惩罚很严苛。
他这样说的时候,旁边有小女道在飞快地记下来。
如果正常情况下应该有人为此负责,张叔夜说,那么东西两路金军能清楚明白地承担各自责任吗?
如果不能的话,张叔夜说,金国难道是铁打的一块?
长公主想了一会儿,“他们的确是很齐心,不然如何灭辽立国,又数番南下?”
张叔夜就笑了,“殿下,此一时彼一时,若金国有忠贞之士,愿为殿下打听,何不问一问完颜粘罕而今如何?”
小女道就又记下来了,在这之后自然还有更细致的战争问题,不过张叔夜说:那些其实都是经济问题。
() 金人已经两度南下,不仅不能攻破汴京,反而大宋换上了一个年轻而更强硬的首领。
“他们当中有人齐心御敌,有人对殿下抱有深仇大恨,”张叔夜说,“这很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必定还有些已生出富贵之心,弄权之意的人,”张叔夜道,“吴乞买也已经上了年岁,咱们还需再苦守数年,而后殿下的精兵练成,而金人中纵有有识之士,恐怕也要先除奸佞……”
奸佞。
赵鹿鸣仔细想想,完颜粘罕身边有一位倚重的谋士。
似乎的确可以进一步细想想,该怎么利用。
宋金战势一时是聊不完的,但可以先下了诏书,让张叔夜给整个枢密院统领起来再聊。
聊之前还有点别的事。
殿下离开了一会儿,似乎是曲端的使者来了,有些别的事要汇报。
张叔夜就终于有空问尽忠一句。
“中官身上这枚玉佩……”
尽忠低头看了一眼,“张相公不认得?”
张叔夜心里就突然敲起了鼓,猛猛的鼓!比听到金人要南侵的消息时还厉害!
尽忠说:“哎呀,这是二公子托韩世忠送来艮岳的,殿下怕误会了二公子的意思……”
张叔夜的声音就突然开始抖:“是,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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