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树木奔向地平线,
空气中有一股未尽的欢乐力量。
突然间果实变紫丶成熟丶坠落,
在水面激起涟漪,一个男人凝视其中。
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脸庞。
抬起头。蓝色的虚无。
他什麽也看不见。存在着。
《春天》Yannis Ritsos,1909-1990
安东坐在教堂的花圃里,黑袍沾满了泥土。
忽然一天起床,他觉得什麽都不对劲。他没办法像过去那样,站在讲台上信誓旦旦地布道,甚至没有办法走出教会的大门。他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忏悔室,圣器室,书房,寝室,花房。他不说话,像个苦行僧,背影消风似地不断变瘦,彩绘玻璃紫罗兰的光色照耀在他眼里,也唤不回往日神采。
奥斯汀神父十分担忧安东的健康,他一直帮忙隐瞒着,没有将安东的异常行为上报。
终於,安东连徘徊的动力都失去了。
他坐在繁花盛开的花园里,像个真正的疯子。
那是一种极安静的疯狂。不言不动的外壳里,灵魂轴心已经毁坏弯曲成奇怪的角度。安东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。他祇是静静观望,观望蜜蜂蹲坐花蕾,蝴蝶翩翩飞行;观望日头从破晓到高升,观望自己被晒伤发红的脚背与汗湿的手,观望手里的酒瓶由满到空。
眼前安放着一个银杯,右手拿着一把拆信刀。
他发怔,良久。
拆信刀慢慢往左手掌心推送,直到疼痛,血流奔窜。
他用自己的血盛满了银杯。
「安东尼神父,您在做礼拜吗?」
怯怯的声音传入安东耳朵,安东憔悴地抬头。
一个生嫩的小女孩站在眼前。
膝盖与双手都脏兮兮的,卷发沾满粉色的花瓣,
她刚从木篱笆钻进来,安东尼神父不认识她。
似乎是经常溜进花圃探险的孩子。
安东不知道该怎麽回答。
我仍能敬拜神吗? 我是神父吗?
我还在主内吗?
我不知道。
手掌好痛,背後的旧伤也好痛,胸口更痛。
我的生命是一连串痛苦的组合,
而放眼望去却没有出口。
安东乾燥的唇在颤抖。
小女孩蹲下来,摸着他受伤的手。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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