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接下来要说什么了。
那注定是会比让自己离他远一点,不要再骚扰他之类的更让人悲愤的话。
“我谈过。”程不辞喝掉半杯水,温声吐出三个字。
果然啊,谢嘉遇倏地笑了起来,笑得既难看又不痛快,末了他用同样温和的声音回复程不辞,“我才不信这十年里你谈过。”
“还记得毕业时你和朋友在金利时代聚会那晚吗?”程不辞缓缓道:“那晚,我听到你跟周衷说人的一辈子很长,对于你而言,你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喜欢一个人。”
“其实不止是你,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万千男女,这家餐厅里的客人,坐在你对面的我,都一样。”
“人只有站在相恋的终点才能承诺对方自己对爱情始终如一,谢嘉遇,你早就看通透了这点。”
程不辞露出一个体贴的笑,“而我,很久之前就不喜欢你了。”
谢嘉遇一点一点把展开的餐布再折回去,折到最后,最上面那层布料的中间形成一个螺旋纹,他用指尖怎么抚也抚不平。
“我才不相信呢,上周我就发现了。”
“哥,你学会骗人了。”
谢嘉遇呼出一口气,眸子倔强地盯着程不辞,接着道:“生命的‘一辈子’本来就是个抽象数字,短到一声啼哭未尽,长至期颐之年享几世同堂,人怎么知道自己的终点会停在哪一刻?又怎么不能在起点保证自己对爱情始终如一?”
难道非要做到年少喜欢一个人而直到垂死之际才向对方告白,说什么“亲爱的,我做到了这一辈子只喜欢你”才行?
有什么意义呢?
通透什么!
程不辞安静地同谢嘉遇对视着,他有留意着,谢嘉遇保持着微笑,下面的手一直在很用力地试图抚平餐布褶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