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不能寐,何其讽刺。
她干睁着眼,耳畔只有陈舍微轻巧的呼吸声,前尘往事历历在目,她胸中翻涌好似海潮决堤,但巨浪却渐渐平息下来,在一吸一呼之间,一浪矮过一浪,缩成一朵浪花,落入她沉睡的心水之中。
陈舍微这一觉睡得很好,因为帷帐不遮光,差不多就是阳光落进来时就醒了。
忽然经历了这样的事,谁心里不乱?
昨夜睡得快,好似是大脑处理了太多东西,负荷过重,自动关机了。一醒来,一样样代办事项就冒出来了。
谈栩然忘记给他解开绳索了,陈舍微一翻身滚下床来,摔在榻上,刚好一鼻子闷进鞋里。
陈绛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他,见他像虾蛄似得弹跳着,一时有些发懵。
“你娘呢?”陈舍微咧开嘴,笑得有些尴尬。
“在同八堂叔说话。”陈绛怯怯的说。
“有什么事吗?”陈舍微努力蠕起身子,虽然身体姿态可笑,可脸上一定要正经些。
“要银子呀。”陈绛一歪头,有些困惑陈舍微这一问。
原主的记忆好似一份粗浅的大纲,陈舍微览尽其生平,细枝末节处却很匮乏。
陈绛口中的八堂叔叫陈舍巷,是陈舍微五叔陈砚方的小儿子。
他身无长物,倒是油滑,平素给族老们跑跑腿,传句话,办点事,因着这点缘故,在陈舍微跟前十分拿腔拿调,仿佛自己高出那么一大截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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